西郊的高架桥上,两辆黑色的普桑一前一后行进着。
早晨的路况不是很好,晓星尘按了下对讲机,示意后者直接从前面的出口下去。
下了高架,就正式抵达西郊范围了。
这条路是松柏大道。不得不说,zhen府能给它命名都是个奇迹,因为它实在太荒了。
沿路除了大片的湖泊,来不及开垦的荒地以外,就只剩下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化工厂。
相信我,没有一个人愿意来这儿。
这是一片被上帝遗弃的土地。
导航仪上的红色箭头越来越贴近终点,晓星尘打了把方向,将车停在林田交界附近。
“队长,你们就在这里等吧,有什么情况我随时给信号。”
“身上定位开了没有。”
“开了,放心吧。”
晓星尘一边说一边打开后备箱盖,里面躺着一把崭新的p229。
他拿起来掂了掂,装满子弹后收在腰间。
——一双舞文弄墨的手,同样也可以上阵杀敌。
林子很静,周围丝毫没有活物的气息,除了他脚踏落叶发出的悉索声,几乎听不到其余任何声响。
安静的环境总能让人高度集中,晓星尘一手扶在枪把上,一手转了转耳边的微型gps对讲。
“一切正常。”
收到对方的回应后,他继续往前走。
树林里气温不高,晓星尘却出了一身的汗。两年来的剿匪案他破过不少,但敌在暗我在明的,却是头一遭。对方人数未知,实力未知,晓星尘孤帅上阵,不得不提防对方给他下套。
不过显然,他的敌人并没有这种闲情雅致。
那人正坐在后山的一把躺椅上,背后是万丈悬崖。可他丝毫不惧,甚至悠哉的翘着二郎腿,听起了早间新闻。
老式收音机嗞啦作响,把女播音员优美动人的嗓音过滤的像市井叫卖的大婶。
“下面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,今早十点,亚洲第一毒枭在x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执行枪决,临刑前,执行罪犯拒绝与家人会面。民众在场外筑起一道人墙,庆祝这场惩恶扬善的......”
聒噪的播报被掐断,躺椅上的男人嗤笑了一声,握着收音机的指节微微泛白。
“你到死都不愿意见我!”
他咬牙切齿的疯狂了一秒,便立即安静下来,仿佛刚才那个神经病并不是他似的。
令他失态的铁皮收音机被扔下悬崖,砸在一块岩石上,碎的看不出本来样貌。
男人看了看表,掏出口袋里的手机,屏幕上清晰播放着晓星尘的动向。
他笑得像个促狭鬼,不知是在嘲讽那人的愚蠢还是得意于自己发明的天眼,不过照他的性子,应该是两者都有。
他按了几下屏幕,向那个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。
“晓警官,摘下你耳朵里的东西,到后山来,不然我可不保证,那女人除了左手,还会不会失去点其他东西。”
点了发送后,他踢了踢脚边的尸骨袋,隔着布料抚摸了一把女人的头颅。
“我可没说是活的还是死的,你说是不是,宝贝儿。”
不远处的直升机低空盘旋着,男人打了个响指,站在舱口的刀疤男会意原地降落。
他十分强壮,以至于走下飞机时,踏板都差点断裂。
那身腱子肉上布满了枪疮,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给人带来的压迫感。
这是刀疤,毒枭仅存的右臂。
后面那群满脸杀气又群龙无首的家伙,是他的弟兄们。
他看着眼前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子,不情不愿的喊了声,“老大。”
男人笑了笑,却一点不恼,他看了眼手机上越来越近的红点,笑意更深了。
悬崖之外,他的声音森冷的仿佛鬼魅。
“你看到了吗,好戏快开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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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定位断了!”
“队长,队长你快看。”
屏幕上的指示标停留在原地,仿佛死机了一般,一动不动。
“糟糕,肯定出事了,快点,拿上枪,全队跟我走。”
他们沿着晓星尘经过的路一直走,三十分钟后,停在了一颗大树面前。
树下面是晓星尘扔下的微型gps,定位也在此处戛然而止。
队长心头一凛,立即安排队员分头搜寻,并飞快的拨通了警队电话。
“喂。”
“喂个屁,晓星尘呢!我问你晓星尘呢!”
电话里传来少年恶劣的叫骂,薛洋一口咬在跟他抢电话的民警手上,痛的那人龇牙咧嘴。
昨天晚上他就觉得不对劲,等了一夜也没等到晓星尘回来,他只认识警局的地址,于是乎第二天便来这里讨人了。
“说话啊!”
“......”
“暂时失去了联系。”队长一句话毫无底气,他只能用暂时二字博个心里安慰。
薛洋脸色一沉,电话被挂断,警队上下随即忙碌起来,五分钟后,五辆警车摇着警笛疾驰在公路上,薛洋坐在最后,神情凝重的几乎不像他。
一到目的地,他就与警队分道扬镳了。
一如他扮晓星尘的那几年,他背着霜华和降灾,只不过少了那身道袍,那抹覆眼的白绫。
但他还是薛洋,那个十恶不赦,杀人不眨眼的薛洋。
他朝着林子越走越远,背后的霜华嗡嗡作响,仿佛找到了某个目标。
薛洋蹭的一声拔出降灾,脚下步伐越来越快。
晓星尘,我救了你一次,自然也能救你第二次。
——别想离开我